技术蔚来：思辨快与慢
凤凰网科技 出品
作者｜杨知潮
编辑｜杨倩
如今的蔚来处在既快又“慢”的矛盾里。
快，指的是做事的效率。
刚刚结束的NIO IN中，蔚来发布了自研的激光雷达主控芯片：NX6031芯片，内部命名为“杨戬”。（以下简称为杨戬芯片）。从激光雷达生成的点云图来看，杨戬芯片相比传统芯片有极其明显的提升，并且功耗方面实现了50%的降低，延迟也降低了30%。而这款芯片的推出，只用了两年。与此同时，过去四个月，蔚来已经发布并上市五台全新车型。
慢，指的是这家车企的长期主义。
无论是在NIO IN上发布的自研杨戬芯片，还是一同发布的十二项全栈技术布局，都不是在短期能快速收获成效的投入。每季度30亿的投入要很久才能看到成效，但对眼下财报的伤害却是即时性的。
但蔚来还是坚持高强度的研发。背后的原因很简单：只有真正的底层技术变革，才能真正深刻改变产品的体验。更何况研发费用的投入，能够带来长期费用的降低。
面向未来的投资看似慢，但其实它就是最快的“捷径”。
1.底层逻辑
业内第一个激光雷达芯片，这是杨戬NX6031芯片的响亮名号。这固然令人振奋，但质疑也随之而来：耗费大量资金去研发一个市面上可以买到的芯片，这真的有必要吗？
这种质疑不无道理。
一辆汽车有上万个零件，即使是国际大集团，也不可能在所有都做到自研。况且今天的蔚来仍处在亏损状态，耗费资金去自研一个激光雷达芯片的意义在哪里？这是否算是“为了研发而研发”？
事实上，蔚来选择自研芯片的目的很简单，就是产品性能和成本的考量。
先看性能。作为业界第一颗量产的激光雷达主控芯片，杨戬芯片相对传统芯片有着巨大的提升。激光雷达的工作原理，就是用激光探测距离和相位，再绘制出点云，以达到“汽车之眼”的目的，而点云越密集，越清晰，就意味着汽车的“视力越好”。
而杨戬无疑大幅度提高了汽车的“视力”。据介绍，杨戬NX6031这颗芯片功耗降低50%，激光雷达点云处理优化30%，每秒点云处理能力达到8m point，可同时接收原始数据和点云数据。展示图的对比更加明显，杨戬芯片行程的点云的密集和清晰程度远超其他芯片。
图｜点云对比
最终，杨戬芯片的出现，使得处理能力进一步增强，提高了车辆感知系统的精度和可靠性，可以应对更多复杂恶劣的行车场景。蔚来创始人、董事长、CEO李斌表示，杨戬不是业界最好的芯片，但肯定是最好的激光雷达主控芯片。
激光雷达是汽车的眼睛，它既是智能驾驶的基础，也是汽车安全性的保障。从成本和作用角度来看，算得上智能汽车身上最重要的零部件之一。杨戬芯片的诞生，绝对是对产品力的关键提升。（这个芯片，发布会的时候，说了其实是小试牛刀，相对来说，价格和成本节约是第一位的）说底层逻辑，应该是SkyOS天枢系统更合适。
性能之外的第二个必要性，是毛利。
李斌透露，当初选择自研芯片，仅仅是从“车上什么东西贵了”的角度切入。激光雷达的确有点贵，一个激光雷达的价格高达上万人民币，芯片方面，一颗英伟达Orin-X芯片的价格高达400美元，高阶智能驾驶的车型有时候要配备四颗，在价格导向的今天，这是非常大的一笔钱。
然而通过自研，蔚来大幅度地降低了成本。李斌透露，自研激光雷达芯片可以让每台车省下几百块钱。仅一年左右，就可收回研发成本。
这在今天是有决定性意义的。汽车行业的价格竞争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，几千块的价格差，就足以决定产品的销量。而谁能掌握更多的自研技术，就能更大幅度地降低成本。
以比亚迪为例，比亚迪的产品之所以价格低，一方面是规模化优势，另一方面是包括电池、电机、芯片等核心部件都能自产，做到“肥水不流外人田”，从而提高毛利。
有了毛利，才能做更多的事，比如进一步提升研发投入、提供更有性价比的产品，为车主提供更好的服务。
杨戬芯片只是蔚来整体理念的冰山一角，其背后是一个整体布局：构建底层能力。
在同一场发布会里，与芯片一同发布的，还有12项全栈技术布局。这12项几乎囊括了当下智能电动汽车行业的全部核心技术：芯片及车载智能硬件、电池系统、电驱系统、车辆工程、操作系统、移动互联、智能驾驶、智能座舱、智慧能源、智能制造、人工智能、全球数字运营等12个关键技术领域。这代表着蔚来向技术底层的努力。
以NIO IN上发布的SkyOS天枢系统为例，即智能电动汽车整车全域操作系统SkyOS天枢。它是蔚来整车底层操作系统，也是国内首个智能电动汽车操作系统。通过底层架构的建立，搭载该系统的车型能够提供安全、智能、丝滑的驾控体验，建立全方位的、立体的技术体系，使得各种设备能够有机地融合在一起，实现高效的协同工作。
类似的体验改变，有时候很难靠中上层的优化，更多只能靠底层技术的硬研发。
这也是未来一家成功车企必经之路。眼下，新能源汽车产品已经进入了同质化阶段，除了蔚来等少数品牌有换电、手机这样的独特服务，大多数品牌的配置和功能都是非常趋同的，很多时候产品之间的差异几乎大多都来自价格。
这意味着当前的汽车行业里，捷径已经不复存在，变革只会来自技术底层。正如李斌所说，“智能电动汽车时代，车企若不做底层正向开发，难以获得持久竞争力。”
2.4个月5款车
最近几年，汽车的销量并没有太明显的提升。但车企干活的速度却越来越快了。
如今的新能源汽车，一年一改款是基本操作，一部分车型的改款周期甚至小于12个月。燃油车时代“3年1小改,5年1大改”的速度早已一去不复返。
速度变化的背后，是行业逻辑的变化。智能驾驶和AI技术的快速发展，使得每一年新能源汽车身上都有新的技术和体验。另一方，市场的节奏变化也太快了——消费者对价格、服务、配置的需求每年的都在变，车企如果改款不频繁，很容易被消费者抛弃。
在这样的背景下，效率显得格外重要。如果还按照“三年一小改，五年一大改”的节奏，那生产出来的产品必定是落后市场的。有目标的车企，一定会加快的自己的效率。
比如蔚来。
据了解，蔚来杨戬NX6031芯片的研发，只用了两年时间。与此同时，最近四个月，蔚来已经交付了五款全新车型。基础设施方面，仅上个月，蔚来就部署了40多座换电站，——这是非常困难的任务：从研发、量产、到营销、交付，一台车上市的环节过长，在燃油车时代，一家大车企有时一个季度只会上市1-2款车。
这种效率的提升是蔚来一直以来努力的成果。
提升效率一直是蔚来今年的重要任务。早在今年3月的财报会议上，李斌就坦言，效率提升是蔚来今年的工作重点之一：“去年团队扩张较快，增加了新项目。今年的重点是提高人效，而非减员或关停项。”
蔚来方面还在内部信中表示：“2023年公司的工作任务会增加很多，但公司的资源投入只会小幅增加。”相关员工也告诉“略大AUTO”，最近几个月蔚来的工作节奏很快。
除了简单的人效提升外，蔚来在体系化效率方面还有非常多的思考。
比如在电池包的研发上，一代平台的车都用一种大小和规格的电池包，甚至两代平台、多代平台都可以共用一种电池包。这使得研发到回收的过程中能够大幅度减小成本，提升效率。
比如在服务效率上，蔚来则从“全生命周期”的视角切入，代替短期效率。李斌表示：“希望能够关注全程的全生命周期的全局的体系化效率。”即把效率的视角放在一台产品可能长达十年的周期里，而不是单纯短期内的“省钱”。
在车型架构上，蔚来尽可能简化平台的数量。李斌透露，蔚来目前有八款车型，但从底层去看，都是一套电池系统，一套智能系统，两套机械平台。这在车型的更新换代里，会大量减少工作量。
所以这些努力汇聚到一起，最终，蔚来在车型的更新换代，技术研发和服务建设上，都达到了业内非常快的速度。
这些行动的影响，还需要更长的时间尺度去观察，但蔚来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效率。正如李斌所说，“四个月五款车”这种节奏有没有必要可以讨论，但这至少证明，蔚来能做到这件事。
3.以10年为周期
车企动作越来越快的另一面，是行业较长的周期。
汽车行业的长，首先体现在产品周期里。一台汽车的寿命往往长达十年。在手机一年一换的同时，汽车消费者的平均换车周期仍然长达5-7年。所代表的产品质量和服务体现在一个非常长的使用周期里。
在生产端，汽车行业同样是一个慢活。极长的产业链，极高的技术含量，使得汽车的研发生产需要长期的积累。一家车企从成立的交付，往往需要长达3-5年。至于更长期的技术积累，时间的尺度还会更长。
总之，汽车行业赛跑，是一场长尺度的马拉松。因此这里也从不缺少逆袭的故事：本田进入汽车行业比丰田足足晚了30年，但最终也成为了日系最大的汽车品牌之一。特斯拉连续亏损17年，直到近几年才开始真正赚钱。国内车企里，比亚迪长期落后于长城汽车，直到新能源时代才迎来逆袭。
每一个渴望成为伟大车企的玩家，瞄向的一定都是长期的尺度。蔚来正是这方面的样板。
蔚来一直坚持长期主义，其中最直接的体现无疑是研发投入。过去几个季度，蔚来始终坚持30亿左右规模的研发投入。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，蔚来也丝毫没有省这方面的钱。
比如在2022年三季度，蔚来经营亏损高达38.703亿元，同比扩大90.2%。有关蔚来“卖一辆亏一辆”的说法不绝于各大社媒。而同一季度蔚来的研发投入也在30亿左右，这意味着如果省掉研发， 蔚来就能十分接近盈亏平衡。
但即便如此，蔚来还是坚持连续的高强度研发投入。蔚来一直把研发费用比喻成“学费”，正如蔚来联合创始人、总裁秦力洪在去年年底的媒体会上所说：学费该不该交，每个家庭有不同的看法，但我们家是不会省的。他还表示：“如果用一个过短的时间来看一个长期的行业，我们可能会错失机会。“
目前蔚来汽车全球研发人员超过1.1万人，短期来看，这是成本。长期来看，这是蔚来最宝贵的财富。
蔚来第二个长期主义的体现，是服务的视角。
在NIO IN上，李斌讲述了他的服务理念。他认为，汽车是一个长周期的产品，主机厂的服务不仅仅是一两年，有时要服务长达十年，甚至是要考虑到二手车、三手车用户的服务。蔚来不仅要在全周期里提供优质的服务，还要从全周期的视角提高体系化效率。
对自家智能系统的命名，也透露着蔚来的长期主义理念。蔚来三代系统的名字分别为：aspen、alder、banyan，即白杨、赤杨、榕树。在解释命名原因时，李斌表示：“我们希望这棵树生长到十年以后还有人照顾它，希望这棵树生长到十年的时候还是健康的。”
细数蔚来的上述长期投入，不管是研发还是服务，都不是短期能够见效的。特别是在价格主导效率的今天，这种投入方式似乎和蔚来对效率的追求有些矛盾。
但事实并非如此。如果没有核心技术，特别是底层技术的变革能力，车企就不会有核心竞争力，往往会陷入低价竞争的泥潭。另一方面，研发的最终目的，是长期的成本降低，最终还是效率的提升。这与蔚来的快，是殊途同归的。
汽车的竞争是一场马拉松，无论慢跑或冲刺，最终目的都是更快地冲过终点线。蔚来既快又慢的技术节奏，本质也是如此。
